180 一切开始的地方_204
蔷薇号进入总站。
宫尔带着司诺来到站内最高处的那颗球体前。
“我就送你到这。”宫尔没再继续前进,他收到的指令是让司诺单独进入站长室。
司诺往前走向球体,在进去之前却突然停下脚步。
他回头给了宫尔一个微笑。
“忘了说,谢谢你。”
说完,司诺便迳自进入站长室。
宫尔愣在原地。
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,只是刚才某一瞬间,好像与曾经的记忆重叠,他差点就以为,他们又回到过去。
那些日子鲜明的回忆仍历历在目。
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,幻梦号不曾被驱逐,司诺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新进列车长,老是在他身边问东问西。
不过,爱惹恼人这点从来没变过
宫尔甩了甩头,把思绪拉回来。
不该再去想那些。
他轻叹一口气,转身要离开时,却赫然发现有个人就站在他身后。
“束白!”宫尔惊呼,他被吓了一跳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而且一声不响的,是想吓死谁
束白扶着他的单边眼镜,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
“……怎么了?”宫尔发现束白散发出来的低气压,挑起眉毛问。“你把他带回来。”束白冷冷的说。
“是他自己让我逮捕的。”对方的怒意让宫尔摸不着头绪,也令他恼怒,语气一沉,“我只是执行列车长该做的任务,哪里有问题?”
“问题就是,你不该听从司诺的话。”
见束白神情紧绷的看着自己,宫尔倏然发觉,对方并非在生气,而是担心。
束白的对坏事的预感向来准确——虽然他本人不愿意承认,因为这种感觉性的事物无法被精准测量。
当宫尔察觉这点时,也不由自主开始提心吊胆了起来。
“你觉得会发生事情?”
随着宫尔的语气放软,差点走火的两人气氛也稍稍缓和下来。
束白别过眼神,轻轻地叹了口气,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这么没把握的样子,反而让宫尔更不安。
“我们永远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。”束白淡淡的说,“但我一直觉得,“那件事”还没真的结束。”
这是第一次束白打破原则主动提起那件事,宫尔感到意外,也同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“束白,你对那件事的了解有多少?”他不相信束白会无凭无据就这么说,这不是这家伙的作风。
束白顿了顿,好像在心里做了一决定后,终于缓缓开口。
“跟我来吧。”
随后,他化作一道金粉离去,宫尔往身后的站长室瞥了一眼,也让自己化为金粉跟上。
…
今天站长室的风格很不一般。
头上是拥有斑斓色彩的星空,放眼望去,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。
对空一来说,只要他愿意,这里可以是任何世界。
一阵风吹来,司诺的帽子被刮走。
他没去捡,任凭帽子随风飞去,然后,落在那个人的手里。
司诺仰头看着星空,夜幕就像一张画布,一抹又一抹不同色彩的星子刷在上头,颜料往下流泄,仿佛就要滴落到头上。
“很美。”司诺评论,即便这个景色不是他第一次见到。
空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旁,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帽子,他身上依旧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,神情从容慵懒,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。
“这里是我曾经很怀念的地方。”空一说。
“哦?”
“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空一随性的在草皮上坐下,眼神里有一丝怅然。
“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。”
司诺也坐了下来,静静的望着远方。
“我们的意识,在这个地方诞生。”空一继续说,“我有跟你说过吗?我们本来其实是一体的。”
司诺转过来看他,他知道空一口中的“我们”,指的是他与暗。
“我们诞生的同时,也分裂了。”
这个话题就到此戞然而止,空一与司诺对上眼,将帽子交还给他。
“你有事想问我对吧?关于空世界。”
司诺将帽子拿回来,却没有戴上。
“你对那个地方有所隐瞒。”他淡淡的说,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看不出来在想什么。
空一闭上眼,顿了一会儿,终究坦然承认。
“是的,我把涅槃之城藏了起来。”
“为什么要那么做?”司诺的语气依旧淡然,“跟当时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件事有关吗?”
空一缓缓点头。
“我怕涅槃会被他发现。”
司诺很清楚空一指的是暗。
空一解释,“在我的疏忽下,缔造侵略了涅槃,本来我利用云层将两边隔开,是为了要阻挡冲突再发生,可是我还是留了一条通路,让两边有所交流,期盼有天能回到过去两边共存的样子。”
司诺明白,这是空一一直期望的。
缔造与涅槃共存,幻金与暗共生。
“然而,在发生你那件事之后,我害怕涅槃会成为他报复的种子。”
涅槃是一个特殊境地。
它归空一管理,却是创造毁灭因子的地方,使用原始暗转变成的某种形式的能量。
“只要他有心操控涅槃,世界系统就会从生命的源头开始失去平衡。”空一幽幽的看向别处,“然后,所有的一切都将走入毁灭,永无止尽的毁灭。”
司诺看着空一,微微蹙眉,沉默了半晌后,他却突然笑了。
“这么看来,我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应该的事。”他这句话并不像在向对方说,而是在自言自语。
司诺用手指轻轻滑过帽缘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舍。
“我又再次打破规定了。”他说,仍像是在喃喃自语。
司诺将手中的帽子放到草地上。
“这次,恐怕连你也救不了我,空一。”
…
束白把宫尔带到天狼号上。
宫尔当然是排斥的,列车长对于登上其他列车这件事有种本能的反感。
“在列车上比较不容易被空一发现。”这是束白给他的理由。
“空一难道不是全知全能的吗?”宫尔挑眉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束白瞪了他一眼,“我认为身为列车长,你应该要知道这件事,空一从来就不是全知全能,当然,他的意识范围很广阔,但还是有界限。”
宫尔耸了耸肩,“我知道,我只是比喻嘛。你就是凡事都太较真,一点幽默感都没有。”
理所当然的,他这句话只引来束白的怒瞪。
宫尔一脸不在乎,自顾自的环顾天狼号的列车长室,单调的颜色,简约的布置,完全是这家伙的风格。
“话说,要说悄悄话的话,到我车上也行吧,为什么一定要来你这?”他抱怨道。
“因为我不喜欢上别人的列车。”
“……”
多么简洁有力的理由。
宫尔眉角扯了扯,将差点炸开的怒气压抑下来,指着对方说“好,那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,最好能值得让我上别人的车子。”
束白也不再废话,直接切入重点。
“关于“那件事”,你应该记得在那之后,暗的意识与能量分裂,并且,暗的能量破碎分散。”
宫尔点头,“嗯,我记得。”
“我一直觉得很奇怪,为什么暗要纠缠着司诺不放。”
“暗纠缠司诺?我以为是司诺一直在追缉那家伙。”
听见宫尔的困惑,束白只给了他一个眼神——你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。
“只要观察细腻一点都可以发现这个疑点。”束白简单带过,又继续说“总之,如果要说明暗执着于司诺的原因,只有一种可能。”
他的目光变得深沉。
“司诺身上有暗想要的东西。”
宫尔眉头深蹙,“暗会想要的东西”他仔细一想,把脑袋里破碎的拼图拼凑起来,赫然发觉一个惊人的事实。
而束白也同时道出宫尔此刻心里的推测。
“暗想要要回他的力量,而他的力量就在司诺身上。”
这唯一合理的解释。
然而,就在这个时候,毫无预警的,总站里突然一阵剧烈晃动。
有事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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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尔带着司诺来到站内最高处的那颗球体前。
“我就送你到这。”宫尔没再继续前进,他收到的指令是让司诺单独进入站长室。
司诺往前走向球体,在进去之前却突然停下脚步。
他回头给了宫尔一个微笑。
“忘了说,谢谢你。”
说完,司诺便迳自进入站长室。
宫尔愣在原地。
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,只是刚才某一瞬间,好像与曾经的记忆重叠,他差点就以为,他们又回到过去。
那些日子鲜明的回忆仍历历在目。
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,幻梦号不曾被驱逐,司诺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新进列车长,老是在他身边问东问西。
不过,爱惹恼人这点从来没变过
宫尔甩了甩头,把思绪拉回来。
不该再去想那些。
他轻叹一口气,转身要离开时,却赫然发现有个人就站在他身后。
“束白!”宫尔惊呼,他被吓了一跳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而且一声不响的,是想吓死谁
束白扶着他的单边眼镜,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
“……怎么了?”宫尔发现束白散发出来的低气压,挑起眉毛问。“你把他带回来。”束白冷冷的说。
“是他自己让我逮捕的。”对方的怒意让宫尔摸不着头绪,也令他恼怒,语气一沉,“我只是执行列车长该做的任务,哪里有问题?”
“问题就是,你不该听从司诺的话。”
见束白神情紧绷的看着自己,宫尔倏然发觉,对方并非在生气,而是担心。
束白的对坏事的预感向来准确——虽然他本人不愿意承认,因为这种感觉性的事物无法被精准测量。
当宫尔察觉这点时,也不由自主开始提心吊胆了起来。
“你觉得会发生事情?”
随着宫尔的语气放软,差点走火的两人气氛也稍稍缓和下来。
束白别过眼神,轻轻地叹了口气,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这么没把握的样子,反而让宫尔更不安。
“我们永远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。”束白淡淡的说,“但我一直觉得,“那件事”还没真的结束。”
这是第一次束白打破原则主动提起那件事,宫尔感到意外,也同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“束白,你对那件事的了解有多少?”他不相信束白会无凭无据就这么说,这不是这家伙的作风。
束白顿了顿,好像在心里做了一决定后,终于缓缓开口。
“跟我来吧。”
随后,他化作一道金粉离去,宫尔往身后的站长室瞥了一眼,也让自己化为金粉跟上。
…
今天站长室的风格很不一般。
头上是拥有斑斓色彩的星空,放眼望去,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。
对空一来说,只要他愿意,这里可以是任何世界。
一阵风吹来,司诺的帽子被刮走。
他没去捡,任凭帽子随风飞去,然后,落在那个人的手里。
司诺仰头看着星空,夜幕就像一张画布,一抹又一抹不同色彩的星子刷在上头,颜料往下流泄,仿佛就要滴落到头上。
“很美。”司诺评论,即便这个景色不是他第一次见到。
空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旁,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帽子,他身上依旧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,神情从容慵懒,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。
“这里是我曾经很怀念的地方。”空一说。
“哦?”
“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空一随性的在草皮上坐下,眼神里有一丝怅然。
“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。”
司诺也坐了下来,静静的望着远方。
“我们的意识,在这个地方诞生。”空一继续说,“我有跟你说过吗?我们本来其实是一体的。”
司诺转过来看他,他知道空一口中的“我们”,指的是他与暗。
“我们诞生的同时,也分裂了。”
这个话题就到此戞然而止,空一与司诺对上眼,将帽子交还给他。
“你有事想问我对吧?关于空世界。”
司诺将帽子拿回来,却没有戴上。
“你对那个地方有所隐瞒。”他淡淡的说,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看不出来在想什么。
空一闭上眼,顿了一会儿,终究坦然承认。
“是的,我把涅槃之城藏了起来。”
“为什么要那么做?”司诺的语气依旧淡然,“跟当时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件事有关吗?”
空一缓缓点头。
“我怕涅槃会被他发现。”
司诺很清楚空一指的是暗。
空一解释,“在我的疏忽下,缔造侵略了涅槃,本来我利用云层将两边隔开,是为了要阻挡冲突再发生,可是我还是留了一条通路,让两边有所交流,期盼有天能回到过去两边共存的样子。”
司诺明白,这是空一一直期望的。
缔造与涅槃共存,幻金与暗共生。
“然而,在发生你那件事之后,我害怕涅槃会成为他报复的种子。”
涅槃是一个特殊境地。
它归空一管理,却是创造毁灭因子的地方,使用原始暗转变成的某种形式的能量。
“只要他有心操控涅槃,世界系统就会从生命的源头开始失去平衡。”空一幽幽的看向别处,“然后,所有的一切都将走入毁灭,永无止尽的毁灭。”
司诺看着空一,微微蹙眉,沉默了半晌后,他却突然笑了。
“这么看来,我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应该的事。”他这句话并不像在向对方说,而是在自言自语。
司诺用手指轻轻滑过帽缘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舍。
“我又再次打破规定了。”他说,仍像是在喃喃自语。
司诺将手中的帽子放到草地上。
“这次,恐怕连你也救不了我,空一。”
…
束白把宫尔带到天狼号上。
宫尔当然是排斥的,列车长对于登上其他列车这件事有种本能的反感。
“在列车上比较不容易被空一发现。”这是束白给他的理由。
“空一难道不是全知全能的吗?”宫尔挑眉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束白瞪了他一眼,“我认为身为列车长,你应该要知道这件事,空一从来就不是全知全能,当然,他的意识范围很广阔,但还是有界限。”
宫尔耸了耸肩,“我知道,我只是比喻嘛。你就是凡事都太较真,一点幽默感都没有。”
理所当然的,他这句话只引来束白的怒瞪。
宫尔一脸不在乎,自顾自的环顾天狼号的列车长室,单调的颜色,简约的布置,完全是这家伙的风格。
“话说,要说悄悄话的话,到我车上也行吧,为什么一定要来你这?”他抱怨道。
“因为我不喜欢上别人的列车。”
“……”
多么简洁有力的理由。
宫尔眉角扯了扯,将差点炸开的怒气压抑下来,指着对方说“好,那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,最好能值得让我上别人的车子。”
束白也不再废话,直接切入重点。
“关于“那件事”,你应该记得在那之后,暗的意识与能量分裂,并且,暗的能量破碎分散。”
宫尔点头,“嗯,我记得。”
“我一直觉得很奇怪,为什么暗要纠缠着司诺不放。”
“暗纠缠司诺?我以为是司诺一直在追缉那家伙。”
听见宫尔的困惑,束白只给了他一个眼神——你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。
“只要观察细腻一点都可以发现这个疑点。”束白简单带过,又继续说“总之,如果要说明暗执着于司诺的原因,只有一种可能。”
他的目光变得深沉。
“司诺身上有暗想要的东西。”
宫尔眉头深蹙,“暗会想要的东西”他仔细一想,把脑袋里破碎的拼图拼凑起来,赫然发觉一个惊人的事实。
而束白也同时道出宫尔此刻心里的推测。
“暗想要要回他的力量,而他的力量就在司诺身上。”
这唯一合理的解释。
然而,就在这个时候,毫无预警的,总站里突然一阵剧烈晃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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